第5章(1 / 2)

“被发现的时候身体一半在阳台外面,应该是洗完澡地滑,以为自己要摔下去,死因是过度惊吓。”

她本来以为这句话说出口许一多和谈善会放心,谁知他俩都沉默了,最后后者含糊地“哦”了声,拽着许一多走了。

许一多快哭了:“你看见了吗?”

这是他一天之内第二次问谈善,谈善还穿着凉拖,十个脚指头露在外头,冻得通红。他裹紧外套,深吸一口气:“看见了。”

阳台外面并没有摄像头,他和许一多听见了动静,双双出来。王大贵最开始面朝他,一手抓住脖子“嗬嗬”痛苦呼救,但没发出声音,不到三秒他像是在谈善身上看见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,拼命转身朝许一多的房间阳台方向跑,一只手在空气中乱抓。

还没等他俩报警,一声尖叫就划破了天际。

但谈善怀疑他们“看见的”不是同一件东西。

这一晚上的事给他俩造成了世界观的崩塌——说出来肯定是没人信的,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俩都觉得发疯的是自己。谈善仰头望天,天上没月亮,阴云覆盖住一切。他舟车劳顿精神疲惫,身上还冷得不行:“许一多,我真不行了,要死快点吧,我要回去睡觉了。”

许一多垂头丧气:“是我害了你。”

他俩迈着沉重步伐往回走,真正到招待所换了新房间躺下谈善人已经累瘫了,他睡前打了两把游戏,把一整天经历的事从脑海中清空,好不容易困意上来了准备熄灯睡觉。

“轰隆!”

闪电,雷声,接着是铺天盖地的雨。

“嘭!”窗被刮开。

谈善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,他太累了腿动不了,正在下床和别管之间纠结。忽地,他意识到什么,全身霎时僵硬——

风急雨急,窗大敞,深雾中满月如银盘。一道伶仃鬼影幽然直立,十八铁锁拖拽身后,青丝和丝织袖袍迎风狂舞。

装睡的谈善肾上腺素狂飙,脑子里闪过一万个逃生念头。

下一秒——

他手摸到睡裤,开始窸窸窣窣又小心谨慎地穿裤子。

鬼影转身,锁链拖行声沉闷。

谈善系裤腰带的手颤抖,但坚定。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抓了上衣狂奔,蓄势待发。

“咔哒。”

鬼伸手,替他合上了窗。

【修】

眼皮异常混沌,谈善几乎要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。昏暗房间朝夕变化,日升日落。他见到一柄青白的玉如意,垂泪的红烛,一身嫁衣的新娘。

“我漂亮吗?”

鬼坐在深红的床帐中央,手捧一颗大红的苹果,低柔问。

金钱撒帐,明镜生辉。

谈善闭紧嘴。

他听说过告诫,不要接鬼任何一句话,和半夜路上有人叫你名字不要回头一个道理。

艳鬼放下红苹果,转而捧着他的脸,细细描摹他每一处五官:“花我收下了。”

一颗硕大红玛瑙石滚落在掌心,沉甸甸。

“回礼。”

谈善瞳仁一寸寸放大。

那只手轻易拢住了他整个后颈。皮肤相贴的触感细腻、柔和,却冰凉,不似活人。

没有心跳,没有温度。

谈善一动不敢动,心里倒抽冷气。

贴近的唇瓣殷红似血,能闻到苦涩的茶香。凑过来吸人精气时扬起一截颈,大红的双喜字下,眉眼像是扫了层淡红的脂,有种泥金漆彩的美。

鬼中妲己。

谈善脑子里莫名冒出这个念头。

鬼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:“觉得我漂亮啊。”

谈善头脑发晕,点头。点完头才意识到什么,呼吸一窒。

完了。

鬼很轻地笑了,脸上流露出可惜的神色。他身上喜服雍容,袖子宽而大,滑过皮肤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。

“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
谈善被掐住脖子,畏难情绪一上来:“我还是死吧。”

鬼又笑了:“你朋友在隔壁。”

谈善:“你……咳咳咳,你说。”

“我生活在一千年前的姜朝,你们口中的姜昏侯是我父侯,我是他最小的儿子。车上你的同伴对你说过。”

鬼思考了一下:“我死于太师鳌冲之手,水泥灌喉,夹杂在这座地宫最深处。死后变成一只厉鬼,怨气不散。”

“我会将你送回一切未开始之前。”鬼说,“我想让你做的事情,是获取当年的我信任,助我杀了鳌冲。”

他一松手谈善快言快语:“那还不简单,你把我送回去,我直接告诉你不就行了。”

鬼沉默一会儿,说:“鳌冲奸狡诡诈,蛰伏多年。当时我视他为恩师,不会轻易信你。”

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,谈善:“……你的意思是,让我先获取你的信任?”

鬼意外地看他,称赞:“是。”

“容易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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