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(2 / 2)

,发现什么好玩的事似的,在方叩的脸上,手上,盖了好几个朱砂印,直到何斯至喝止了她,才扁着嘴收了手。

方叩忙道:“不打紧,没事的。”

两个大人在屋子里相对无言,只有天真的孩童对这尴尬的氛围浑然不觉,玩累了,打个哈欠,左看右看,不高兴道:“你们都不说话,也不陪我玩,我要去睡觉了!”

她自以为能威胁到爹爹和思圜哥哥,谁知道换来的却是更深的沉默。

“去吧,你今日也玩够了。”何斯至吩咐道。

姣儿恋恋不舍地望着爹爹和方叩哥哥,道:“我还没玩够呢……”

“去睡。”何斯至冷冷道。

她的爹爹,虽然看起来慈爱,凶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吓人,姣儿虽然顽皮,爹爹板起脸来,却不敢造次,撅着嘴,自己回屋去了。

等姣儿去睡觉,方叩总算有了与老师独处的机会,在姣儿面前,他得有一个大人的样子,可姣儿不在,他在老师面前,就又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了。脸上还顶着何彬之印四个字,当即有些委屈,跟老师事无巨细地禀报:“老师,我每天都写文章,吃饭,睡觉,可是从前能吃三碗,现在只能吃一碗。从前一觉能睡到天亮,现在总是半夜就醒。文章也写不出来,我要疯了,我觉得我考不上了……”

最终,他无助地问:“我这么想你,爱你,你难道一点也不高兴吗?”

何斯至默默听了半晌,才摸着他的后脑勺,耐心道:“思圜,你如今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,对我只是孺慕之情,不是喜欢,更不是所谓的……爱慕。”

“你说是什么,就是什么……”方叩也不想和他争辩,低落地说:“反正,反正我想你想得心里好难受。老师,我病了,病得不轻,都是你害的,怎么办?”

何斯至被他的直白所惊吓,收回手,无措道:“你今后,不要再叫我老师了。”

方叩脱口而出:“那我叫你什么,难道叫你斯至……”

“畜牲,”何斯至恼羞成怒地打断,道,“我比你大了十岁,从没见过你这样没大没小的人!”

方叩道:“是九岁零六个月。”

“方叩,你忘了,不论如何,我是你的老师!”

此时方叩越说越顺畅,辩驳道:“你早就不是我的老师了!你刚才还不让我叫你老师!你亲口说的,怎么就不认账了?”

见老师脸色晦暗,闭口不言,方叩又怕他把气憋在心里,有些愧疚,想要挽回,讨好似的说:“对、对了,我不和你争了,还有一件事,蒋惟来找我了,他知道你不要我,说了许多不怀好意的话,我二话不说,立刻就把他赶走了,我做得好不好?”

“蒋惟?”何斯至一下子站起来,脸色骤然变得苍白,“他去找你?”

“是啊!”方叩便跟老师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件事,用他那文采斐然的本事,连姓蒋的那日戴的什么冠,穿的什么衣服,踩的什么鞋袜,都说得一清二楚,又绘声绘色,将自己又是如何义正辞严,正义凛然,把他拒之门外的情态,描绘得十分夸大。

何斯至这才放下心来,虽然知道了原委,却依然心里不安,失魂的喃喃道:“如果不是他,姣儿的父亲也不会含冤而去了。”他把脸转向方叩:“你答应我,永世不要和他有瓜葛,他会害了你!”

方叩对老师的热忱是颇有些盲目的,老师说的话,他绝不可能不听,当即再三承诺,转念一想,又有些快乐,语调明朗,拽着老师的袖子,悄悄晃了晃:“老师,你担心着我,是不是?是不是?”

见老师不说话,也不恼,心里飞快地自问自答:那就是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