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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章

一夜无梦，你许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。直到第二天清晨慕冬叫你，你都仍闭着眼睛睡，哪怕已经醒了——闭目养神能让你感到久违的惬意。

“贺祈那家伙还没回来，我们今天吃什么？”慕冬在床边这般询问道，“折折，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吗？我可以出门给你买点。”

肚子确实有些饿了，再这样折腾下去得胃病是迟早的事，你睁眼回应道：“想喝粥。”

“白粥吗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好。”慕冬刚站起身，便被你拉住衣袖，“我要一起去。”你说道。

慕冬的神情未变，视线偏移，另一只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的褶皱，“好啊，出去散散心也不错。”

小三和前夫关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令现在的你短暂地有些畏光。

今天天气不错，盯太阳太久的后果便是视线被戳了个窟窿，慕冬叫你的时候望过去，他的心脏处便也破开一个窟窿，过了一阵才逐渐消散暗淡下去，险些以为自己失明。

虽然待在这座城市许多年，但你也只是一名碌碌无为、两点一线的普通市民。没有时间管理吃喝玩乐，也没有时间认清诚实的所有路线，哪家店好吃，哪家店最受欢迎，你一问三不知。你先前的生活除了工作——虽然已经被辞退了。便只剩下游阙——你的前夫。口干舌燥，身体的水分也像被太阳给吸收了，你步履艰难，不清楚是身体的哪个部件出了问题。你望着高楼大厦、车水马龙的景象，莫名产生格格不入的想法。甚至开始疑神疑鬼，惊觉有谁在打量你的脸色，或是你四处张望时露出偶尔露出的慌乱神情——不该是这样的。你垂着脑袋怅然地想，慕冬牵着你的手走在前边，他的掌心温暖，向你传递着温度。

你一路无声无息地跟着，慕冬自言自语的能力颇为厉害，能在你毫无回应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自己把自己逗笑了。他说他像个小丑，你没说话，只抬眼看了看他。跟明珏不太一样——脑袋里涌现出这样的想法，但同时，你又不得不想到这也许只是对方的伪装——就跟游阙一样。也可能不需要伪装，毕竟你确实还挺好骗的。

……知人知面不知心。你不认为自己该将巧合如此之多的人当成救命恩人。但你还是一个好孩子——至少来说是个好人，蠢到离谱的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实人才对。礼貌、友好待人是母亲从小便要求你的，这已经成了种习惯——当然也不排除你已经忘记思考这回事了。

脑子乱得一塌糊涂。

外面的空气居然要比屋内灼热许多，你起了汗，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奶茶店里，慕冬为你买来大杯的芋圆奶茶，七分甜的滋味有些难以下咽，你不爱甜食，但又觉得口渴，只能囫囵咽下去。工作日的奶茶店人还不算很多，适合打发时间，没有再待在人群堆积的地方，你总算呼了口气。

浑身的肌肉放松，慕冬一只手托着腮，直勾勾地望向你，“好喝吗？”

你说好喝，恹恹地垂着眼眸。

慕冬又问：“折折，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？”

你诚实地点头。

“我是贺祈的朋友。”慕冬的指腹点着桌面，“我们以前见过的。”

“我们一起堆积木、我们去游乐园……”

勉强有个记忆轮廓，但带给你最深层的还是当时父亲的离去，你不愿再多回忆。

慕冬见你的神情难看起来，没有再继续下去，而是问你：“你现在想不想回家？”

你说不想。

“我说的是——你想不想回妈妈那里。”

你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。

想又有什么用。

她连电话都不接了。

而且如今自己的鬼样子，就是因为不听她的话才导致的，你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能回去。已经这么多年了。

“算了，先别想了，喝完了吧？走，给你买几件衣服穿。不然没换的了。”

你卷了卷于你而言略长的衣袖，“哦、哦……”

“……谢谢。”

这一逛就逛到了下午五点整。收获不小，慕冬的神色却显得凝重，他先是隔着衣物抚摸过你的腹部问你这里的疤是怎么来的，又一点一点向上摸你的肋骨，他没说什么，你却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，肺部也在开始隐隐作痛。

你推开他的手，“不清楚，我忘了。”

你只能忘了。你必须忘了。

沉默了不知道多久，慕冬叫了声你的姓名，而后用你完全听不懂的语气说道：“我知道你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我，对我改变看法，但你不能一直都这样……而且我真的……你知不知道我……”他忽然顿住，没有再继续往下说。

你没说话，只望着没了太阳的天空。

摸了几遍装衣服的袋子，你才发现自己原先的衣服落在了试衣间里。慕冬的心情不是很好，他还在原地坐着发呆，你将袋子塞他怀里后便匆匆忙忙地跑了回去。

跟卖衣服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