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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:“是的。”

“我以前也在那里,我俩很有缘!”

沁秋一愣,看他的样子,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公子,难道也和他有着相似的过往?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,轻轻问道:“公子曾在那里弹过琵琶?”

“弹琵琶?那顶几个钱呀。”

“那——”

“我是卖屁股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宝瑟儿说:“你的眼睛很干净,没有被污染过,不像我们这些人,一身的铜臭味,脏都脏死了。”

沁秋不敢附和,也不敢反驳,他知道主人家自嘲时,还是不要多话为好。

宝瑟儿却是真心的,他难得找个说话的人,天天对着连天横这糟糠之夫,多少也看腻了,他在这里没有朋友,方才听到的琴音里,藏着说不尽的辛酸哀绝,也让他想起了不少往事。

沁秋岔开话题,道:“公子这风筝倒是奇特,别人的大多是莺莺燕燕,这只却是狮子狗模样的。”

“哈,好看罢?”宝瑟儿把风筝一展开,道:“这是少爷做的,他这人闲工夫多着呢。”

沁秋把他的炫耀看在眼里,这宝瑟公子能被少爷情根深种,何其幸运,如今的自己又是何其落魄,买不起名贵的松香,养不起一把琴,更无人欣赏他的琴声。

????情根深种的连天横,俨然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,这段时日索性在家,便隔三岔五去铺子看看生意。说是看生意,也顺道把家里的那个接回去。

有一位流芳千古的圣人曾说道: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,近之则不逊,远之则怨。不晓得女子和小人们被他戳中了没有,连天横倒是被戳了个十成十。

天天跟那人待在一块,三天一小吵,五天一大吵,好像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能夹枪带棒地干一仗。那人不在身边,偏又心烦意闷,胸中好似有一股闺怨般,难以发散。

这天他到得早,宝瑟儿正指使着伙计们将最后一点活给干了,连天横就命人去隔壁的从食店买些冰食凉浆,分散给大家解渴。

每每看见他笼络下人,宝瑟儿就有些不高兴,凑在他耳朵边上说,“好人都让你做了,坏人都给我做是罢?”

须知这些小恩小惠是假的,要他们干活才是真的哩。

连天横掐着他的脸蛋,两个手指头陷进肉里,捏了两下,低声道:“我看你每回也没少吃!”

宝瑟儿懒得理他了,抱着手臂,坐在台后生闷气。

凉浆到了,连天横去拿了一筒来,递到他面前:“我做坏人的时候,你是没见过呢。”

见他使小性子不接,便打开塞子,不耐烦道:“你吃不吃,不吃就算了,谁管你这么多来。”

宝瑟儿板着脸,干脆地说:“吃。”

大宽看见少爷来了,想到上次丢人现世的事情,总是躲躲闪闪的,他现在是回过神来了,先前只不过是痴心妄想,他就不是那块撩拨人的料。

谁知道宝瑟公子倚着桌子,忽然对大少爷道:“给大宽找个媳妇罢。”又招手叫他过去,很热心肠地对他说:“大宽,让少爷给你物色一个呀,咱少爷认识的人多,相个合适的。”

大宽现在一看到这宝瑟公子,下体就隐隐作痛,哪能听不出他的威胁捶打之意,哪里笑得出来,嘴角僵硬,呆在那里。

连天横奇道:“你甚么时候做起月老红娘来了?”

宝瑟儿把两个手交叉在一起,食指彼此碰了碰,道:“你不知道,我最近啊,看见人家孤零零的,就想帮他凑成一对儿,你说这是甚么毛病?”

大宽听得更是汗颜,所幸这满腹心计的宝瑟公子只是当着连少爷的面,恐吓他一番,不得不说,他也的确不敢再轻举妄动。

连天横隐隐感到其中有甚么机锋,回去就跟他说:“有甚么事情,你要跟我说,我们商量着来,好么?”

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大少爷还知道甚么叫商量,宝瑟儿道:“我有甚么事不跟你说了?我心肝都掏出来给你了。”

连天横冷笑:“有些事情,你就没有说实话。”

宝瑟儿道:“有些事,你还没跟我说实话呢。”

“适当地保留一些秘密,我们会相处得更融洽些。”

“怎么,这话对你就奏效,对我就不奏效,只许州官放火,不许百姓点灯了?”宝瑟儿把擦脸的巾布一放,铜盆里溅起水花。

“潘宜沉,你知不知道,今天是甚么日子?”

“甚么日子?”宝瑟儿看他这么正儿八经的,想了半天,想不起来。

“算了。”连天横不想与他多费口舌,只是徒增烦恼,抱着枕头,倒头便睡。

宝瑟儿心里奇怪,在灯下找了本万年历翻了翻,才知道原来是这节日,心里也懊悔,怎么老是拌嘴,便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去,娇声道:“爷……”骑到他身上,捧着脸,从额头吻到喉结,哄道:“我的爷,别睡,先别睡嘛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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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《楚辞·远游》屈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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