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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解王世衡所言,思来想去,决定与沈知晗商榷,“林鸢鸢至今认为是刘志礼害了她,心心念念的王世衡反倒是至她于此的罪魁祸首,木已成舟,做再多也无法挽回刘家三人死于她手的事实。”

沈知晗不否认这一点,只道:“她有权利知道真相。”

祁越揉了揉因疲倦通红的眼眶,随意说道:“我只是觉得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反正她也不想继续待在世上,知道还是不知道有意义吗。”

“她确实手段残忍,也确是受人挑唆犯了错事——无论如何,我都觉得该将事情原本告知。”

“好吧。”祁越懒懒道:“我先将事情告诉她,然后再杀了她。”说罢起了身,剑身出鞘,大步迈出房外,下一刻,却是忙喊着师尊。沈知晗将四周物件复原,随祁越步伐出门,也被眼前一幕惊在原地——半个时辰前尚还无事的林鸢鸢,如今已成了身躯透明状,下腹被剜出拳头大小空洞,切口圆整,不见流血。

她本就是灵体状态,如今这般已近魂飞魄散,意识消亡,不出半日便会彻底消逝,论是再与她讲什么,都已听不见了。

祁越看着那具不知该不该称为尸体的林鸢鸢,自言自语道:“……王世衡做的吗?”

她就躺在刘家院子里,四周空荡,地面冰凉。

百余年执念成了笑话,沈知晗看向屋内的白玉匣子,道:“俱是可怜人。”

院内花木早已枯萎,请人做法留下的符咒狗血散落一地,门口种着两颗桂花树,皆是叶片凋零,落地残枝。

二人从刘家院子离去,过了两日找上刘夫人,告知邪祟已除,孩子也会平安无事。

沈知晗送了一条自己编织的红绳,愿这孩子往后平安顺遂。刘夫人感激不尽,除去再三言谢,又欲去取报酬,祁越好奇道:“报酬不是已经给过了吗?”

见刘夫人神情疑惑,祁越便将那日妇人来寻沈知晗之事说明,并表示已拿着应有的报酬与师尊到镇上最好的酒楼饱餐一顿,不必再额外感谢了。

刘夫人闻言不解,“我并不认识二位道长,又怎会令人去请呢?”

祁越也有些疑惑,“难道那几日被伤了神智,连记忆也错乱了?”

他将妇人模样描述给刘夫人听,提到妇人那破旧的蓝色棉布包裹鼓鼓囊囊装满银钱,刘夫人听到此,忽而说道:“这个包裹确是我的,可一直放在屋内箱笼里,周遭邻居听说我家发生变故,恨不得离得远远的,又哪会有人来替我担忧呢。”

似是为了证明,刘夫人带二人到那箱笼前,却见包裹散开,银钱零散落到一旁。

她怔怔道:“自变故发生后,这屋子除了我,没有第二个人进来过啊。”

祁越见她不承认,还想再辩驳几句,被沈知晗制止,表示不需要再支付报酬,向刘夫人告别后就离开。

祁越看沈知晗一路若有所思,好奇道:“师尊,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说啊。”

沈知晗问道:“你也觉着是刘夫人记忆出了差错吗?”

祁越点头,“师尊教过我的,人在鬼气聚集之地过久会被影响神智,我们见到她时不正是那副模样吗?”

“记忆缺失只会缺失那段时间内发生的事,你将那妇人模样说得清晰详尽,刘夫人却毫无反应。她根本不认识这号人物,而在妇人口中,二人却是相熟多年的邻里——你有没有想过,也许她说的就是事实呢?”

祁越忽地反应过来沈知晗的意思,忙道:“是林鸢鸢?”

沈知晗“嗯”了声,本想夸奖祁越,如小时一般摸他脑袋,抬手才觉祁越如今已比自己高了半个头,不再是只到自己腰侧孩童了,他放下手,转而道:“那银钱本就放在不常用的地方,而整个刘家除了她,也只有另一个人如此熟悉。”

“林鸢鸢以为自己大仇得报,本就不想再活于世上受煎熬,她受制多年,连让自己死亡都做不到。”

“她来寻我们时,便已经想好要离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