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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收工,琼楼回复完黎菲的微信就匆匆睡下了。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地洗漱完,刮胡子时候顺便把头剃了,坐在床头对着地上的小提琴盒发愣。

破戏整得他两天没练琴了,乐器不练不是原地踏步,而是后退。

他是乐手,做了歌手,现在还要为此当演员了,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干什么。小提琴这个东西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非常喜欢,以为自己甘愿为此奉上余生的时间,但练习这么多年,感情已经变了质。又爱又恨。

即使指尖的茧子硬得可以跟磨刀石一拼,左右手伸展度完全不同,脖子上的印就没有消下去的时候,他还是会练,去哪里都带着琴。毕竟……手头紧的时候可以就地卖艺。

他是有后路的,混不下去了就跟乐团讨生活嘛。大家一起,有组织、有规模地讨生活。他现在的水平扔乐团不敢说一小提琴,二小提琴还是够得上的。

琼楼看了眼时间,这会还是不炼了,随便吃了点东西垫肚子,他就赶去了片场。

昨晚跟琼楼对戏的演员“不负众望”让他站在水帘洞前面撩了半天“水帘”,今天他说话的声音都发哑。偏巧电影现场收音,没心思迁就他一个小角色,最后还是他挨了一针激素。

好在今天进展顺利,没怎么为难他就收工了,秋日有事不在,给他发了微信说有粉丝探班。

琼楼抱着手机准备冲出去,突然想起什么,回道:那我是不是不能穿着戏装出去,这样会剧透的吧?

秋日秒回:想多了,没人看你。

琼楼想了想,套上烟灰色的假发,走到约定地点,看见六个人蹲在地上分乳酪蛋糕,其中一个疑似粉头的妹子肩上扛了个街边停车收费牌同款的牌子,写着“玉宇”。

还没说话,一个分到蛋糕的粉丝先叹了口气:“秋日叔不在,我们只能来看你了。昨天我们不是没来,剧组把我们拦外面了,年底结水军钱的时候记得算两份路费噢。”

琼楼尴尬地微笑:“……说的跟真的一样。”

大家热切的视线都集中在蛋糕上,别说掏手机拍琼楼,一个拿正眼瞧他的都没有。琼楼眼巴巴地看着大蛋糕被均分成六份,渣都不剩。

“出家人不能吃荤,我们带蛋糕过来就是让你看看,你不要误会。”负责盛蛋糕的妹子“好心”解释道,看了一眼六人中略显突兀的男孩子,又说,“他是我同学,顺路过来的,你不要以为自己有男粉了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这要是换了别的明星,大概要当场流出眼泪,要么就是跟这六个人打起来,只有琼楼在死撑。

“琼妹……”男孩子一开口,琼楼的心就凉了半截,“电影上映的时候真的能看见你吗?我估摸着你的戏份会被全部剪掉,就赶紧过来了。就算有你镜头也不会超过五秒钟吧,你愿意让我拍张照片,为大家节省一张电影票钱吗?”

“都可以的。”琼楼说。

一位身后背着大书包的妹子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,结合方才的对话看来,真是趁学校午休来的:“琼妹,你看看当初和你同时期出道的那些人,不是吸毒就是出轨……对,还有酒驾嫖娼的,你怎么也不拿点料来炒作?其实大家还是关心你的,可你一直不作为,真是寒了我们的心……”

“……这不是消费不起么。”琼楼附和道,“我都知道的,你们还特意花钱做了牌子……虽然是三年前的。”

粉头表示:“做牌子的前辈眼睛治好了,已经爬墙了,不劳你挂心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琼楼连连点头,“要不你们回去吃,今天天冷,别喝了风。”

“琼楼,你认真化化妆还是有人模样的,你该感谢化妆师。”一直没说话的妹子开口道,身边妹子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扎着蝴蝶结的蛋糕给琼楼,“这是我微店做的,你回去吃之前,记得先发微博啊,微信号包装上有。”

男孩子象征性和琼楼合照,第一张不带滤镜,第二张美颜十级,男孩子把开了美颜的自己和不带特效的琼楼重新p到一起,大家毫无留恋地走了,但男孩子的微博配文是:嘤嘤嘤,琼妹真可爱,想操他。

琼楼打给黎菲,药劲过了,他说话的声音跟个老头子似的。

“你在片场等着,我开车过去接你。”黎菲报了车牌号,琼楼给秋日发消息说明情况,抱着毯子窝在躺椅里。

这下逛街的计划泡汤了,不过二人近期没有日程安排,多耗一会儿也无妨。回到酒店,黎菲将小秃子用棉被里三圈外三圈地裹好,坐在床边给他卸妆。扇面一样的纤长睫毛覆在琼楼脸上,虽说是假的吧,真人睫毛要是能有这么浓密,一个毛囊塞五根睫毛都不够,反正是楚楚可怜,令他神经大条的死宅本质无影无踪,

涂过卸妆乳,黎菲用医用棉签认真地将琼楼的眼妆卸掉。琼楼入睡的速度没那么快,面对专注的黎菲又会害羞,他努力保持自然的表情,不让眼皮抽搐,心中小鹿乱撞。不光是害羞,还有可能是病得。

卸妆完毕,琼楼听见一个男音:“您好……”话说一半就停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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