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六章(2 / 2)
还是喜欢的,都与他四目相对,都不费力地摆出符合自己性格的神情。
有的询问他怎么了,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了;有的露出嘲讽的笑意,嘲笑他平日里的高高在上的不爱搭理人的模样;还有的,只是静静看着他,再朝他微笑,欣赏他面上经久不愈的伤,欣赏他伤痕累累的姿态。
指着他肚皮上的疤,温柔而残忍地告诉他这是他被圈养被强奸无数次后的象征,这道疤无比丑陋,同他一样。
他的眉头紧锁,一场又一场的噩梦侵袭他、浇灌他。
他好像还是没能变成铁石心肠的人。他想掐死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,他想让他的出生止步于摇篮,他甚至想当着贺琰的面谩骂,甚至歇斯底里地宣布:这不是我生的小孩,我是被迫的,我根本就不想生出来,我恶心!
我恶心关乎贺琰这个强奸犯所赐予的一切!
现实的自己却是疼得连开口都困难,连抬指尖抚摸自己显眼的伤疤,都得小心翼地的试探,因为力气总会莫名其妙地消失,又莫名其妙地令他不适,只能依靠他人。
后半夜的时候,阮玉忽然惊醒:他听见了有人在哭。
本以为是小孩饿了要吃奶,正想按铃,却发现这道声音并不是从婴儿车上传来的。
他有些不解,试着动了动小腿——依然屹然不动。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覆盖在那上面一样。
沉默无限蔓延。那哭声实在陌生,却也只能是活生生的人身上传出来的。将床头的微弱灯光打开后,阮玉才看清了自己的小腿边,有一双手正压着他的小腿肚。
再是抬眼,熟悉的上半身浮现。阮玉困惑的心绪不知为何散开——似乎只要牵扯到贺琰本人身上,他都没什么心情去了解对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都无关紧要。
贺琰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,在他的脚边动作近乎虔诚、卑微,抬起脸来,确确实实是贺琰的脸。
微弱的呼吸声、啜泣声、悲鸣声。
阮玉移开视线,感觉到小腿肚被施加了些力度,贺琰又似有似无地朝他说了声“对不起”。
“玉玉,对不起。”
这环境与氛围压抑得过分,阮玉垂下眼眸。
……听错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