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(3 / 4)

但喻白清楚,边竹真正的本体恐怕早在成精时就消亡,现在这具由灵气凝成,严格来说是灵体。如果边竹真死了,灵体自然会消失,重归于天地。

既然灵体还在,边竹就还活着。

一开始喻白隔三差五来一趟,检查边竹的状况;渐渐的,闲暇时他都待在岛上,除非有要事,否则懒得踏出海岛半步。

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寻色来找他,十分好笑,“听说你最近都不怎么回海里了,就守在这等那只鞭炮精醒来?”

“你说的什么话,这里不就是海中心。”喻白毫不客气地用边竹惯爱的茶具,略显生疏地泡出两杯茶,“尝尝,怪香的。”

两妖喝完一壶茶打发时间,寻色绕过屏风,来到榻边撩起纱帐,看见里面被众多法宝包围的破烂鞭炮,忍俊不禁。

“看来你确实紧张这只鞭炮精。”

喻白跟过去:“他还欠我东西。”

欠……一个说法。

寻色:“近来有起色吗?”

喻白皱眉:“没有,一直这样。”

寻色眯眼观察片刻,伸手一探,若有所思。

喻白:“怎么?”

“我不想打击你,但你也明白,他维持原样越久,越可能有一天突然消散。”寻色正色提醒,“毕竟像他这样弱小的精怪……喻白,你该有所准备。”

25、

自打寻色说了那番话,喻白每天到边竹的床前待一阵,目光沉沉。

倘若边竹真就这么消失——

他倒不在意这只小鞭炮精,之前边竹在蜘蛛洞穴外化形,对李花精交代的那几句话,分明根本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上。边竹都不在乎,他何必在意。

没了也好,喻白冷冷地想,清净。

只是……那李花精三天两头来嚎一遍,着实让人心烦,要是边竹恢复不过来,他免不了要惹上这个麻烦。喻白想想就不悦,边竹力竭变回本体前的几句话都是对李花精说的,他还有什么不满意?

他才是被边竹欠下一个说法的。

这天海上天高云淡,李花精又大着胆子跑来岛上看边竹。喻白倚在小竹楼边,早在李花精越过结界时发觉,他继续仰头看晴朗的天,放任李花精入内。

直到李花精凄凄切切的哭声从楼上传来,他觉出一丝烦躁,心念转动,海岛周边霎时有乌云聚拢,沉沉地坠在低空。

刹那间惊雷炸响,远处还是风和日丽,岛上却疾风骤雨。喻白眯眼,一身白衫被狂风卷得猎猎,却没让斜扫入屋檐下的雨水打湿分毫。

小竹楼上的哭声停了,李花精惶惶从窗边探出头来,一眼望见底下站立的喻白,慌忙缩回去。

等李花精离开,岛上复又碧空如洗。喻白伸手接过竹檐上坠落的一串雨滴,心渐渐定了。

倘若命数当真如此,那没什么可想的,每日因种种缘故消散在天地间的生灵不计其数,这样的小精怪没了就没了,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。

他才无所谓。

喻白懒怠上楼,打算走前再看边竹一眼。来到床边,他猛地定住,屏住呼吸,手无意识虚握一把。

在他面前,那串破烂残旧的鞭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,崭新如故。

26、

等边竹恢复得能化出人形,又过去颇长一段时间。明明心里有了底,知道边竹既然在恢复就不会消失,可不知为什么,喻白却觉得这一阵比边竹生死难卜时更漫长。

天边乌云滚滚,雷鸣电闪。喻白从海中脱出,化作人形上了岛,低头看了一会儿海浪拍岸。

他心中有股古怪的预感,说不上好,也说不上不妙。喻白脑内飞速过一遍近来经手的事,没发觉端倪,皱眉暂且作罢,闪身朝岛上的小竹楼而去。

靠得近了,那阵预感却更浓烈。

喻白倏然出现在楼内,飞快将周边查探一圈,没发觉丝毫异样。暗红的鞭炮原样躺在床头,周围没有其它妖或人的气息,岛上的结界也没有被破坏或入侵的痕迹。

喻白放松下来,压下那阵怪异的疑心,偏头看见屋外黑云压顶。沉沉的雨丝先是淅沥坠落,很快变成哗啦作响,瓢泼大雨笼罩广阔的海面世界,仿佛将整座小岛与外界割裂。

喻白挥手,用灵力拍上窗,穿过屏风走到外间。他靠在边竹惯爱的竹摇椅上,闭眼,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竹楼,听着一室沉闷冗长的雨声。

他久违地品味到一缕孤独。

这是每个长生种都要应对的课题,再强大也无从回避。喻白早就习惯,多年前还会觉得难熬,如今已经习以为常。

雨声寂寥,绵绵无尽,直到喻白迟钝发觉四周有所不对,忽一睁眼,对上一双深深笑眼。

“比起之前,你的警觉性怎么低了不少?”边竹眸中映着微光,昏黑中仍能看出肤色苍白,他挨得太近,贴着摇椅扶手,说话间,呼出的气流几乎蹭上喻白的肌肤。

喻白坐直,手收紧了:“你醒了?”

“是啊,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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